画境诗心忆江南 —— 张永祎散文集《水做的江南》读后

新媒体

打开微信扫一扫
打开抖音扫一扫
打开微博扫一扫
首页 内容详情

画境诗心忆江南 —— 张永祎散文集《水做的江南》读后

发布时间:2019-09-06 10:14:31

龙海秋

从南京日报《雨花石》副刊的交道算起,我与张永祎相识、相知已有三十年,那时,他是佳作频出的影评家,妙笔生花,给我编辑的栏目增色不少。近读永祎新版散文集《水做的江南》,细品其细腻的,敏感的文字,放纵的想象、诗情,以及编织起的那些美好如梦幻的画境。由此联想,读江南忆江南,已成了他文字中的另一种生命样态,另一种情感写实,另一种文化风景。

“在江南的土地上,水就是命,水就是运,水就是天,水就是地,许多诗人对江南的认知,也就是一种水灵灵的文化,是流水带走了所有光阴如画的故事。”

文字间,有那么一种抑扬顿挫的飘然。杏花春雨江南,他的江南的灵魂如风,生命如雪,浸润在茉莉花的清芬里。他看着江南建筑的层层叠叠,也许听到了雨巷的脚步声。纸质的语言令人陶醉,永祎作为评论家的手笔,上接古今,在历史的断层间草长莺飞,在花瓣里摇落一地诗情,进而又把心灵提升到清醇而又高迈的境界。作家历经虔诚的等待,体悟良多,笔调是沉郁的,他忍不住要说。

“生长在这里的人念兹在兹,就是因为他们是水做的骨肉,没有生长在这里的人念兹在兹,也是因为他们是水做的心性,所以经过长年流水文化的淘洗和冲刷,集体无意识作为一种不自觉的记忆,便将流水的灵性积淀在大脑的组织结构之中,江南文化的最终成果,也因此变成了江南的集体人格,江南人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思想情感、为人处世等独特风格也就瓜熟蒂落。”

深沉而内敛的乡愁好像一个影子,淡淡投射在他的心路里程里,淡淡的思绪在诗性的文字中静静流淌。也许,在岁月变迁中,江南那些物质的、精神的东西被逐渐改变,有的甚至已难寻踪影。由此,作家对旧物件、旧事物的描述,是对一个时代的追怀,更是对现代人灵魂“失衡”的救赎。

他不是漫无目的的行走,他是用心在行走,寻觅生生不息的江南密码。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他深情地眺望着:绵绵岁月里,江枫渔火里归来的那一只乌篷船。仿佛,穿长衫的他躺在船中,穿越历史到了一个舞榭歌台。淡描流水,墨染重山。清风徐来的午后,一杯淡茶的人生,旧旧的心情,作家念念不忘的那些遗落民间的“珍珠”,那些人,那些景,那些事,还有那一抹抹漆蓝色的乡愁。云水禅心,静立红尘之外,寂寞静静滑过千里莺啼,水村山郭,在岁月深处,迷蒙成漫天烟雨。

他魂牵梦绕的江南,对中国文化而言,是一种乡愁的唤醒。这种唤醒,全然不是出于抽象概念,而是出于感性形象,出于具体细节。一帧帧形象和细节经过时间的涤荡,已成为一个民族的文化记忆。江南记忆的种子,早已根植在了无数人的文化梦境里,只要经过时光的培育,便会生根发芽。不知不觉,初心已被晕染成了诗篇,一点淡墨就能晕开一副美卷。盈着乡愁的心灵在哪里,故乡便在哪里。

“各种各样的水乡符号,也都有着一脉相承的基因和生生不息的传奇。”

江南水乡的渔舟唱晚,江南寂寞而缠绵的雨里,他看见了江南的姿态和灵魂。

“人间三月天,细柳春风裁,一泓泓澄澈碧水粼粼而起,漫漫岁月中流淌着水乡的清秀,石拱桥横跨在平静的水面,或优雅别致,或玲珑飘逸,或婉约深情,呼应着近处的粉墙黛瓦和远处的青山隐隐一起涌入眼帘。”

永祎其实是性情的。江南书生的江南,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也许是寻找了千年的等待,也许是遗忘了时光的守候,作家诗性的眼光里,莲叶田田,小桥流水人家,凭栏意,飘逸出古典的浪漫。野渡无人,空山雨急。那些千古传诵的不同版本的爱情故事,是唐伯虎的秋香,抑或是蒋碧微陆小曼?身无彩蝶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沉醉几世的风花雪月,任相思如云烟弥漫。人生的最美,莫过于邂逅的刹那,温馨的历历往事,在青山流水间醉了江南的风。惊鸿一瞥,他看见了旧上海的镜头,或穿黑旗袍的女子。陈逸飞的江南一直在等他。

曲径通幽,古树苍苍。明灭可睹的江南风景中,是一抹抹靓丽的颜色。良辰美景奈何天,谁的江南谁的梦?

江南,在永祎这里,执着、赤诚,一往情深,并且能够要浪漫有浪漫,要深刻有深刻,要思辨有思辨,要论析有论析。

“江南之美是点滴成河的美,是海纳百川的美,是清澈见底的美,是深不可测的美,是波涌浪叠的美,是顺流而下的美,是绵长深厚的美,也是缠绵如梦的美……”

江南,与你相拥,静听流水潺潺,倾泻出一种磅礴和深邃。抑或儿女情长的浪漫,仗剑驰行的豪迈。含情烟雨,诗意画境挥之不去绕梁无绝。盈盈一水间,那么久的期待与反刍,只在那心灵一瞬间的悸动。人生何往?一树一落花,一骑一天涯。任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在静静的时光的流里,披蓑戴笠,执手相看,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