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再义

母亲回湖北的前一天，我们去了中山陵。这次是20年重游，景区变新了，人却老了。

20年前的照片，由于保管不善，找不见了。这有多么遗憾，而时光不复倒流。

所以这次我想多拍一些照片。那一天，她上身穿着绿黑相间的衬衫，显得很精神。可是裤子是浅颜色，裤脚口又大，看上去头重脚轻。

我说要换黑裤子。她说黑裤子已经洗了，还是湿的。那就带上吧。外面太阳这么大，一路上很容易就晒干了。

到了景区，裤子还在包里。我赶紧拿出来披在肩上。现在回想应该是很滑稽的样子吧？可当时并不觉得。

上了台阶，裤子还是潮的。那就不管了，直接换上。她跑到边上树丛去，有些低矮植物的叶子带刺，并且到处是人。实在是不好换裤子。

就只能直接套上了。照出来的效果非常好。后来去美龄宫，也继续穿着。在这样一个秋天，为了美，为了日后的回忆，她穿着两条裤子。

其实也可以去厕所换衣服的，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心情才是主要的。没想到就没想到吧。问题是怎么只有一条黑裤子呢？

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我也有过一条黑裤子。也是因为要照相，我回家去换。学校离家比较远。中午赶回家，发现裤子洗了，潮叽叽的。这怎么办，不是白跑一趟吗？

刚好是个阴天，就算是晴天，一时半会也晒不干。也没有电吹风和取暖器。真是急死人。看到母亲炒菜，我突然想，把裤子放锅里炒不就行了吗？锅是热的，裤子很快就能干。

我甚至还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了。在烧柴火灶的年代，这样的方法不是很好吗？可是，终是未能把握好火候，裤子受热不均匀，炒出几个洞来。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不是哪一家的事。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幺穿，物尽其用，不然就太浪费了。新衣服，放到过年穿，放到走亲戚穿，劳动就穿劳动的服装。

如今，是一个美消费的时代。多买几条黑裤子，这件洗了穿那件。热天穿薄的，冷天穿厚的。就这么随心所欲吧。那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