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光辉

夏日，紫藤蔓上的藤叶郁郁葱葱。一阵风吹来，叶子发出沙沙声，好像唱着轻快的乐曲。一架紫藤，惊艳了多少时光。

紫藤架旁，有一条林荫道。那天吃过晚饭，我又走进了林荫道。安静，安详，树在风中摇曳着，草在结它们的种子，虫儿在唱自己的歌。我拿出手机，点开了网络上很火的一首歌《拉萨夜雨》。苏勒亚其其格的声音悠扬、淳朴、空灵婉转——朵朵莲花盛开的佛前/感念着仁慈的光/祈祷思念的青藤/慢慢爬上牵梦的窗/拉萨午夜的细雨/淋响了心的铃铛/踏着晨钟暮鼓的召唤/在离你最近的路上……

有禅意的歌词打动了人心，我坐在石墩上，醉意朦胧。这时，紫藤架下也传来了歌声，这是真人在唱。女声：“我自己挣钱自己花，心里踏实乐开了花。花不完就给儿子花，还得孝敬爸和妈。”这轻松诙谐的曲调，有点像大庆小芳唱的《老公挣钱老婆花》，不过词不是那个词。我好奇，漫步向紫藤架走去，看到一幅蛮有意思的画面：紫藤架下停着两辆环卫车，环卫车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有50岁左右，女的年轻些。男的在看手机，女的在数钱。

我好奇地站在一边观望着他们：女的左手握着一沓钱，有好几千，是不是刚领了工资？她嘴上唱着歌，右手数着钱，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男的没穿袜子，他试图用大拇趾和二趾去夹那女的钱。女的手一拍，把男的脚拍至一边。女的把钱装进了口袋：“哎，别闹了，我问你，在这儿干了几年了？”“三年。”“还打算干多久？”“回去过年，明年不来了，家里还有田地要种，老母亲身体不好，你呢？”“我想一直干下去，趁现在身体没毛病多挣点钱，回老家挣不到这么多的钱，我想成为上海市民。”想成为上海市民？她也有梦？听口音，他们俩好像不是一个地方的，一个安徽口音，一个东北口音。

“你性格好，我喜欢你这种乐观的性格。”  “我什么都想得开，别人觉得我的工作不起眼，可我觉得自已了不起，一拿起扫帚我就有精神，走在干净整洁的路面上，我心里特舒坦，干累了，树荫下一躺我就有梦。”

望着那被老茧磨得水润发光的车柄，听着她们的对话，我脑海里浮现出在林荫道上、在小区里、在街头巷尾常常看到的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她们紧紧地握着扫帚，低着头，眼晴注视着地面，肩膀有节奏的来回晃动，一下，两下，不紧不慢地清扫着地面的垃圾，那么认真，那么执着，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