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水做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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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水做的音乐

发布时间:2019-12-20 09:11:38

万利娟

小时候,常在田间湖边听陇头流水的声音。那时觉得听了心里跟着活泼。劳作之余,去简沟边洗手洗脚,听到潺潺的流水声,算是稍稍消除农事的辛劳之苦。有一回,在池塘边路过,那沟很深,水流有些急,潺潺地一路下来,灌溉秧田。那声音低沉而欢快,婉转而悠扬,至今依稀记得。

参加工作了,我住处不远即是高湖。高湖是知音湖的一部分。每每临窗,常担心哪一天高楼林立,遮住一段湖水的韵致。有一年黄昏,散步至高湖,田间垄上,远远听到细细的流水声,愈近愈响,且那声音竟然分多个声部,叮叮咚咚,高高低低的,入耳即是音乐。走到近处,忍不住伫足,俯下身来细细聆听。顿觉人间仙境莫过于此。怎奈天快黑了。我是不喜欢天黑在田野间呆久的。不喜欢暮色要把人淹没在黑暗中的感觉,有点瘆人。

往回走,那声音渐渐离我而去,却是不舍,终返回去,细细听,却发现除了流水声,那岸上青草里,有蛐蛐和棉花闹的声音在合唱,节奏上也押得好,一长音一短音的,合上这流水声,正是一幅田园交响乐。细细记上心间,才离它而去。这种因为声音折回去再听的现象,平生第一回。听多了,你能感觉到,这流水声,当时的环境,有点回音,效果就更好。你耳朵选择性的功能,会让你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下来,莫非这水做的音乐,能涤荡人的耳朵和灵魂?人世间,也就空旷起来,心也跟着空旷起来,不染纤尘。

心之所止即是天堂。心止于水,这天堂,便是水的模样,水的声音。水的柔情与蜜意已悄然浸润于心。遂想起从前大病时,夜夜不得安神,害怕入睡。竟然有一晚,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一个仙子模样的美女,领着一群人奏乐我听。我看不到她的脸孔,但能心领神会她的曲子。那器乐,比水还清灵,比水还甜美,沁人心脾。梦醒后,一直以为听到仙乐,让人耳目聪明,定风安魂的。自那夜后,人竟一天天好起来。至此我深信,音乐真是可以疗伤的。五音对应五行,是可以治病的。前人不我欺也。——而今听到这动人的垄头流水声,也该有这样的功效吧。

至于山涧飞瀑,广场上的喷泉声,好象永远那么喧闹。只不过一个是静中有闹,一个是闹中有静罢了。有水的地方,就该有一双谛听的心灵之耳。

某天,突发奇想:要是用水制作一件乐器来演奏一首有关山水的曲子,会怎样?想到这里,不禁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