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平实性的回归 ——浅析当下诗歌创作的去浮华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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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朴平实性的回归 ——浅析当下诗歌创作的去浮华表现

发布时间:2020-06-05 13:52:07

 张明蕴

诗歌的语言是诗歌的诗性最直观的表现。从1920年胡适先生发表《尝试集》以来,诸诗家百花齐放各有特点。诗歌的语言类型前人早有较为完备论述,无非十三类:自然朴素者、委婉含蓄者、清新明快者、生动形象者、悠远飘逸者、婉转缠绵者、诙谐讽刺者、磅礴雄浑者、昂扬激荡者、浑厚沉郁者、慷慨悲壮者、飒爽英俊者、淡泊闲逸者等等。

诗歌语言追求质朴无华是诗歌这种文学体裁从骨子里带来的。有清一代著名学人沈德潜所编《古诗源》开篇《击壤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与我何有哉。”语言质朴,概述平素生活的片段:晨起,休憩,饮水,吃食,皆出自力,娓娓道来后簌簌宕开一笔,自然而然地言及不需要羡慕帝王权势,更毋庸言及感恩。

再如《诗经》中的《魏风·硕鼠》的第一段:“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借硕鼠来比喻贪得无厌蚕食于民而不修其政的统治者,全篇无一生僻字眼,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句子这么平常的语言其所表达出的思想却很深刻。《大风歌》、《垓下歌》,也是三四句话,言简意赅,措辞平常,就那么简单的几个词几句话,英武雄浑的壮魄和英雄扼腕的气节就出来了。

白居易的《长恨歌》畅晓明白,谁都知道这件事,但谁都说不了这样好。香山居士的诗也因老媪能读而传为佳话美谈。我认为把简单的词用得不简单就是不简单的。在当下,有很多诗人把诗歌的质朴平实的语言表达作为自己的追求,诸如柳再义、耕夫、罗秋红、李子良、刘亦鸣等老师。

诸如柳再义老师的《誓言》:“我以为这是真的/从春天等到秋天/才知道许多树是开花的/有些树是不结果的”,无非是曾经如《上邪》中所述的“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一样,曾经的信誓旦旦,后来呢,“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了么?也就只剩下“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了。柳再义的《誓言》的语言很平实质朴,但是这种失落感很自然地就流露出来了。

张耕夫老师的《亲情》:“一山,大别山/大别于他山/山的奔放,入骨/一水,长江水/比江更长的水/水的澄澈,入心/山有魂,水有魄/山与水的魂魄/被父母礼遇成佛/我是父母种下的/一颗慈悲的种子/落在亲情里生了根”,我们中国人讲究安土重迁,对“根文化”有骨子里的认同,对父母之邦、桑梓之地的眷恋是流在血脉里的。张耕夫老师的《亲情》对亲情着墨不多,一言一语只是在讲那山那水,这种情感却跃然纸上。

李子良老师的《一盆兰草》:“在我的阳台/我给生活留了一块空地/我觉得一盆兰草,正适合/在我真实的生命里/虚构一些时光”,诗人在繁复的生活中偷得半日闲,养一盆兰草,就是忙碌中的片刻不必留神的闲逸。想必海德格尔所谓的诗意地栖居不是像梭罗一样跑到瓦尔登湖边住着,而是像杨绛先生所译兰德的诗那样:“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难能可贵的不是环境,而是内心的闲适。

刘亦鸣老师的《秋分》:“今夜/太阳均分黑白两个世界/一半交给光明/一半交给黑暗/今夜/秋天分出上下两个乐章/一半呈现热情奔放/一半回归舒缓悠扬/今夜/我把自己分成两种风格/一半飘扬理想主义旗帜/一半困守现实主义围栏/今夜/我把生命分成两个部分/一半投入风花雪月/一半面对世态炎凉”。说的是秋分,但是写的是自己,嘴里一时不忘说是黑夜啊白天啊一样长,心里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要面对现实的同时忠于理想。诗人这时是在寻找脚踏实地的同时能眼望星空的可能。

他们的诗歌语言都很平实,但总能读出别有一番风味的感觉。他们不追求“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惊天逗秋雨”的崩裂感或者爆发力,就简简单单踏踏实实地娓娓叙事,这种波澜不惊在当下的浮华里实属难得。柳再义、罗秋红等老师的诗歌又有很强的韵律性,他们的诗歌多能用来演唱。罗秋红老师自己作词作曲并演唱的歌曲《娘的佛经》在佛教信徒中传唱十分广泛。柳再义老师被谱曲并演唱的诗歌作品也有不少。当然了,这里所赞成的语言的质朴平实并非是对于语言不加抉择,而是一种大彻悟后的诗性天真。

最后以作家柳再义老师的诗歌结束这篇文章:“我想起往事/似很近/是白花花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