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昭君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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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昭君故里

发布时间:2020-08-07 09:33:45

吴斌

天空中弥漫的阴云异常执着地跟随我们抵达目的地——兴山的昭君故里,才依依不舍地悄然散去,倏然化作逶迤群山间郁丽的烟岚,寻访王昭君的心情似乎比我们还急迫。

在我国古代四大美女中,杨贵妃、貂蝉、西施似乎都与祸乱有关。“一骑红尘妃子笑”,动摇了盛唐的根基;“君依宰相貂蝉贵”,害死了董卓、吕布;“平吴专越祸胎生”,以亡国尤物沉于江。而王昭君却以和亲形象大使的名声彰显,是促进民族大团结的象征。《资治通鉴》记载:“竟宁元年春正月,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自言愿婿汉氏以自亲。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子昭君赐单于。单于欢喜,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传之无穷,请罢边备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单于号王昭君为宁胡阏氏。”(《资治通鉴》卷二十九)

在兴山昭君村,存有昭君宅、望月楼、楠木井、梳妆台、玉字崖、明妃墩、琵琶桥等旧址遗迹,以及昭君陈列室、昭君亭、故里长廊、昭君像等。村里有一个垒石为基的屋台,相传是王昭君望月楼遗址。据说,王昭君出生在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从小喜爱月亮,经常登楼望月,村民于是称此楼为望月楼。楼前有一口如菱花镜似的水井,叫楠木井,因井中有一古楠木而得名。相传这是王昭君少年时代与女伴们挑水、洗濯的地方。翠绿的山峦,疏篁青掩映,橘橙树成林,明媚古朴的村庄,让人流连忘返。恰如景区广场旁清代陶澍刻在大石上的题诗:“薄雨匀山黛,村容上晓妆。昭君浣纱处,溪水至今香。”

一条秀丽的香溪河经村前蜿蜒流过。时值汛期,山间的溪水汇入宽阔的河流,激荡的河水欢快地奔涌,似抛珠落玉,潺潺水声如昭君弹奏的优美琴声。相传河中游动的的桃花鱼与王昭君有关。昭君出塞前,从京城回家乡探亲,泣别乡亲时,正值桃花盛开之际。她一路弹着琵琶,想到从此永别故土,不禁潸然泪下。

香溪河畔,彩虹桥旁的妃台山,有一座遗迹——妃台晓日(昭君台)。“乡人怜昭君,筑台而望之”。夜幕登临,别有一番滋味。年过花甲的我“聊发少年狂”,开始大有“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气势,精神抖擞地细数着攀登的台阶,不到一百级就渐感体力不支,气喘吁吁,且不停地询问向导这山到底还有多高路有多远,身处陡峭的半山腰,想打退堂鼓已不可能。微风轻拂,早已忽视了攀登的阶梯数。在抵达山顶的最后几十级台阶时,几乎是三步一喘五步一歇。俯瞰小镇,薄雾笼罩水面似有若无,蜿蜒的河水夹在两岸璀璨的灯火中,如一条高速公路的隧道延伸。小镇的万家灯火五彩缤纷、流光溢彩,仿佛满天繁星洒落尘埃,站在山巅之上,恍如远离喧嚣的尘世,令人遐想无限。

一个大汉王朝的纤弱女子,在西汉元帝走向衰落的时候,带着刘细君“居常土思兮心内伤”的哀怨,用一条水袖牵起跨越二千多年的丝绸之路,以柔弱之身替代“黄沙百战穿金甲”的将士,是怎样的情怀让历朝历代的墨客骚人用大量的篇幅歌咏。如果大汉像汉武帝时的强势,有卫青霍去病“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英勇,绝无汉家女子的远嫁之路,王昭君或许与其他白头宫女一样默默无闻地在深宫“闲坐说玄宗”,或许还会演绎一段更加精彩的“红叶传情”的风流韵事;如果没有宫女们争相向画师毛延寿的行贿,王昭君的“闭花羞月沉鱼落雁”或许无人知晓;如果没有王昭君看似威武雄壮的和亲阵仗,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漫漫行程中的孤寂仿佛失去悠远漫长的意境,中华民族的大融合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融通。纵然在屈原故里,也难书写凄楚的辞赋;纵有三峡词源,也难谱写断肠的诗篇;即使与巫山神女同乡,“巫山云雨”也不会化作夜光杯中的葡萄美酒。

在昭君故里,熙熙攘攘的游客登山游雾、乐水踏歌。不少女士租借汉服效颦昭君,学步王嫱,莞尔一笑时流露的是妩媚;嫣然回眸中表露的是妖娆;举手投足间展现的是飘逸。或许,宁胡阏氏王昭君留传给子孙后代的不仅仅是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