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要案情】

王某2014年2月入职某公司，双方先后签订了二次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第二次合同期满时间为2021年6月30日。2021年6月2日，公司口头告知王某双方劳动合同期满终止后不再续签。2021年6月29日，王某向公司发出书面申请，要求签订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但被公司以合同期满为由拒绝。2021年7月5日，公司向王某发出《职工解除或终止劳动合同证明》。同时，公司向王某支付经济补偿金，但王某认为该解除系违法解除，拒绝领取经济补偿金，要求公司支付违法终止劳动合同赔偿金。

【援助经过】

2021年7月15日，王某向东台市法律援助中心申请法律援助，中心依法受理并指派法律援助律师柳永红承办该案。援助律师当日便搜集相关证据，向东台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提交了仲裁申请。仲裁委正式立案后，两次组织双方调解，但未能达成一致意见。2021年8月，仲裁委两次开庭审理本案。庭审中双方主要争议焦点在于：连续订立二次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期满后，劳动者要求签订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公司拒签并终止劳动合同是否违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第十四条规定，用人单位与劳动者协商一致，可以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有下列情形之一，劳动者提出或者同意续订、订立劳动合同的，除劳动者提出订立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外，应当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三）连续订立二次固定期限劳动合同，且劳动者没有《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九条和第四十条第一项、第二项规定的情形（注：分别指员工过错解除以及双方均无过错用人单位在特定情形下的解除），续订劳动合同的。《江苏省劳动合同条例》第十八条规定，……用人单位应当在第二次劳动合同期满三十日前，书面告知劳动者可以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第四十八条规定，用人单位违反本法规定解除或者终止劳动合同，劳动者要求继续履行劳动合同的，用人单位应当继续履行；劳动者不要求继续履行劳动合同或者劳动合同已经不能继续履行的，用人单位应当依照本法第八十七条规定支付赔偿金。第八十七条规定，用人单位违反劳动合同法规定解除或者终止劳动合同，用人单位应当依照《劳动合同法》第四十七条规定的经济补偿标准的二倍向劳动者支付赔偿金。

结合上述法律规定，援助律师向仲裁庭阐述了代理意见和观点，仲裁庭予以采纳，认为公司与王某已连续订立二次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王某也不存在《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九条和第四十条第一项、第二项规定的情形。因此，公司应当依法在第二次劳动合同期限届满（2021年6月30日）前三十日书面告知王某可以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公司没有履行告知的义务，并于2021年6月2日口头告知王某双方的劳动合同期满终止后不再续签。2021年6月29日，王某书面向公司提出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申请。在此情况下，双方应当依法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公司却以2021年6月30日合同期满为由，终止双方的劳动关系，其行为违反法律规定。最终仲裁委裁决：自仲裁裁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被申请人某公司一次性支付申请人王某违法终止劳动合同赔偿金44122.8元。

【法援评语】

通常，为便于灵活用工，劳资双方订立短期、连续、多次的合同是比较常见的。但对二次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期满后如何处理，主要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劳动合同是双方协商一致的结果，期满后如用人单位不同意续订则可终止劳动合同，只需支付劳动者经济补偿金即可。另一种观点认为，连续订立二次固定期限劳动合同，且劳动者没有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九条和第四十条第一项、第二项规定的情形，劳动者主张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的，用人单位应与劳动者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用人单位拒不订立的，应当按照经济补偿标准的二倍支付劳动者解除劳动合同的赔偿金。

援助律师持后一种观点，一方面从法律层面而言，《劳动合同法》作为社会法，其导向是促进用人单位与劳动者双方构建长期、稳定的劳动关系，减少劳动合同短期化，最大限度保护劳动者合法权益。其第十四条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劳动者提出或者同意续订、订立劳动合同的，除劳动者提出订立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外，应当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三）连续订立二次固定期限劳动合同，且劳动者没有《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九条和第四十条第一项、第二项规定的情形，续订劳动合同的。”这里明确指出是“劳动者提出或者同意续订、订立劳动合同的”“应当订立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只需劳动者单方提出即应当签订，不存在协商一致的前提条件。另一方面，从社会层面而言，劳动者在遵章守纪、努力工作无过错、能够胜任用人单位工作的情况下，连续两次签订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期满后，用人单位和劳动者签订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是合理的，与招用新员工相比，更能够降低成本、提升效率，也能让劳动者产生归属感，有利于用人单位凝聚人心、稳定发展。本案最终也是采纳了援助律师的意见，支持了王某要求用人单位支付违法终止劳动合同赔偿金的诉求。

盐城东台市法律援助中心 马冬梅